方程

〖白魏〗惯用手 中

校园 微抑郁 救赎


本章 虐勋/虐身  预警⚠️一下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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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日之后不久,白敬亭凭借着他复健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篮球选拔赛,破格以高三生的身份进了甄的高中篮球队。


一切似乎都在走向正轨,除了刚转学那会儿和他们俩都结下梁子的甄牛,班上的大家起码都对白敬亭和魏大勋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明天下午两点,体育馆初赛,我可等着你啊!”白敬亭一边胡乱往书包里塞东西,一边对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的魏大勋说。


下午最后一节课自习,白敬亭准备跑路去篮球场练习,本来打算问魏大勋去不去,结果一下课人就倒桌不起了。


“嗯。”魏大勋闷闷地轻声一应,枕着双手依旧没有抬头。


得到回应的白敬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魏大勋估摸着差不多人已经出了教室,这才缓缓起身顺带伸了个懒腰,一抬眼却对上了人在前排却转身看过来的甄牛那一副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表情。


甄牛倒不是在看魏大勋,而是在看刚刚离开的白敬亭,这会儿的他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才没来得及回神。


接着魏大勋就瞅见甄牛鬼鬼祟祟地溜出教室了。


准没好事。


魏大勋这样想着,又记起不知道多久之前甄牛被他一拳打趴在地的时候放的狠话……


难道是要去找小白麻烦?


于是一分钟后,魏大勋也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魏大勋自诩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白敬亭的事情,对他而言,不是闲事。


所以当他紧赶慢赶去到篮球场,发现以甄牛为首的一帮人已经将白敬亭团团围住正吵吵的时候,他还是直接书包一甩,整个人也砸了进去。


拳脚相向间,白敬亭本就不是吃素的,再加上看见了冲上来拼命要把他拉出包围圈的魏大勋,他愣是一股劲儿上来了,抬脚对着甄牛找来的校外混混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踹,其中一脚甚至把甄牛踢出了几米开外。


“woc!!”再次吃瘪的甄牛恼羞成怒。


而魏大勋卡着空出来的位置,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抓住了白敬亭的手腕,一使劲就把人拽了出来。


“都停手!没完了是吧?”魏大勋一声怒吼,镇住了所有人。


白敬亭想自己反正没吃亏,低头又看见着魏大勋还捏着自己的手腕,心里一阵狂喜,他摸我了!他摸我手了!


魏大勋紧锁着眉,后知后觉地撒开了白敬亭,自己则将有些发颤的左手顺势藏进了衣兜,莫名有些心虚地扫了一眼白敬亭后才将目光转向了对面。


“你们俩才是真牛啊,打架这么猛!玩命呢?”甄牛站在一群人中间,个子又是最矮的,看上去就和他说出来的话一样滑稽。


“你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以多欺少还打输了,你看你这碎了一地的脸皮要不要我帮你捡一下啊?”白敬亭自认打嘴仗的本事也是被他修炼到家了,果不其然怼得对面哑口无言,甄牛的脸都不知道是气红的累红的还是羞红的,甚至开始发青发紫。


“草!”憋半天只憋出一个字的甄牛,再次拉着他的兄弟们,跑了。


事后放狠话仍是他的风格——“死///gay!下回新账旧账我再和你们算!”


甄牛也看过那些论坛上的风言风语,眼下他想不出别的词,就照着那上面说的骂了。


可能连甄牛自己都不知道这样一句在他看来轻飘飘的话,却让两位方才打架打得最猛的当事人沉默了。


白敬亭小心翼翼地看向魏大勋,其实他自己早就免疫了这套说辞,只是,魏大勋呢?


魏大勋的气压明显低了不少,他低着头,身子似乎在发抖,左手还是轴轴地被他包在兜里。


“大勋?”白敬亭试探着轻唤他。


“知道打不过,不会自己跑啊!”魏大勋突然抬头,语气极具攻击性,盯着白敬亭的眼神却像是要哭出来,“我要是不跟过来,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是想跑来着,要真跑起来他们肯定连我的屁股都摸不到,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我这不是看见你过来了,我就知道咱俩肯定打得过他们的!”白敬亭急忙解释起来,却有些语无伦次,最后眨巴眨巴眼睛,凑到魏大勋面前,试图“萌”混过关。


“没用,我先走了。”魏大勋是吃这一套的,只是眼下左手正抖得厉害……


看着魏大勋匆匆欲走的身影,白敬亭着急忙慌地喊了一句:“大勋!那你明天还来看我比赛吗?”


这要是说不,白敬亭绝对要追上来死缠烂打一番,于是魏大勋毫不犹豫地——


“去。”


人跑出了白敬亭的视野。


白敬亭刚松一口气,低头却看见了地上的几处血滴痕迹。




2.




高高的天台矗立在眼前,四面八方的黑暗将他包围着。


女孩的尖叫伴着一声巨响划破死寂——


腥红的花一簇一簇地在脚边炸开,蔓延……一片警笛声中,黑压压的人影若隐若现,他们纷纷咧开了诡异而充满玩弄意味的笑脸,指着人群中央的魏大勋,骂不绝口。


他捂着耳朵跪下,叫骂声愈来愈大,化成一道道荆棘狠狠鞭打在他的身上。


另一个人撞入其中,企图将他紧紧抱住。


本能地,他想抗拒,因为他能看见那个女孩,面目狰狞,就站在眼前,而他的身后是白敬亭……


“都是因为你!”女孩怒不可遏地逼近魏大勋。


“……”魏大勋挣扎着,直到白敬亭将手捂上了他的双眼——


“不要!”魏大勋实打实地吼了一句,从床上惊坐起来。


墙壁上挂着昏沉的夜灯,冷冷的光打在他汗津津的脸颊上。


魏大勋深深地闭了下眼,抹了一把额头,咽了咽发干的喉咙,才终于找回一点在现实中的感觉。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


但梦里的那些场景,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恐惧,但又无能为力。


魏大勋喘了好一会气才去看一眼时钟,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一把抓过床边那罐没贴任何标签的药瓶,走去客厅想给自己倒杯水,等拿到水壶和杯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得厉害了。


杯口明明就在那里,壶口就是对不准。


他执拗地将杯子放在桌上,用右手按住左手试图控制住自己,但水还是洒了出来。


“砰!”


水壶在他自己两只手的争执下,掉了。


是了,他已经到连这种简简单单的事情都会搞砸的地步了……


他低吟着,攥起被自己放在一旁的药瓶,一把摔在地板上,白色的小颗粒滚落一地。


吃药有什么用……还是不能好起来,再也不能好起来了!


眼前一阵发黑,心脏开始一抽一抽地疼起来,魏大勋捂着闷痛的胸口慢慢滑跪而下,彻底瘫在地上。


白天拉白敬亭那一把,左手手腕的伤再一次裂开了,此刻那痛觉似乎被放大了好几倍。


愈来愈强烈的疼痛感反而让他清醒了一些,一个人的房子里只剩下他细小的啜泣声,孤独回荡着。


是的,都是因为我。


发生那件事情之后,魏大勋的父母对自己的儿子简直失望透顶,于是恨铁不成钢的他们狠下心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反省,夫妻俩自己拿着工作出差当借口去了国外,除了给点生活费以外基本上对他不闻不问。


魏大勋成年了,所以法院那边的事情,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处理好的。


那段日子里,就好像全世界都把他抛下了。


当然,白敬亭,是他自己选择要逃避的。


当魏大勋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举着刀子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在认识他的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魏大勋一个人去了医院,确诊为抑郁症患者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死机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像他这样看上去很坚强原本也很快乐的人,这么不堪一击。


可说到底,又是什么推着他一步步跌入这个深渊呢……


总之,从那时起,魏大勋一发不可收拾地在接受了自己患上抑郁症的事实之后变得越来越糟糕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生活,他也不是没听医生的话按时服药,可是每回做那个会死死困住他的梦,又听见那些人恶毒的话,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通过伤害自己来麻痹自己。


所以,魏大勋想着,这样一个他,怎么敢再去麻烦和伤害别人呢……


尤其是,他最不想麻烦和伤害的那个人——白敬亭。


他还是提出了分手。


分手之后,他有想过一了百了,干脆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锋利的刀刃划过左腕,那时候他惯用的左手已经颤抖得连刀都拿不稳了,只好让右手代劳。


这种死法其实很痛,还要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滴地流干流尽,是个很折磨人的死法。


但是他被抢救回来了,一个来抄水表的大爷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娃啊,我不知道你经历了啥子事情要动刀子,但是你记住喽,人就活这么一回,可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才是啊!要好好珍惜你这条命,要走,也得走得没有遗憾才是!”


魏大勋久久不能忘怀这位救命恩人的话,他没有觉得自己该为了什么而活下去,但是说起遗憾,他还是会想那个本该可以一起走向闪闪发光未来的男孩。


能不能再坚持一下呢?


魏大勋这么问自己,哪怕只是能窥探到白敬亭好好地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自己是不是才算是没有遗憾。


但,命运总是跟人开很多奇奇怪怪的玩笑。


魏大勋的确又遇到了白敬亭。


看见他在篮球场上打球的飒爽英姿,听见他与自己讲述要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就侥幸地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陪着他。


他真的很想抱抱这个已经重新变得闪闪发光的男孩,哪怕就一次,可是心理上对于白敬亭的抗拒已经演变为一种生理恐惧,魏大勋不再能触碰他了。


医生说,这叫接触障碍,是心理承受巨大刺激后的一种应激反应。


那天,他抱他,是想保护他,但却抱得太紧……


那就,保持现状吧,魏大勋如是想。


不想让白敬亭觉得自己只对他不对劲,魏大勋也刻意和别人避免了身体接触的。虽然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似乎发现,在自己主观意识没有考虑太多的情况下,他还是可以接触白敬亭的,但那也是在少数了,只不过下意识用的是惯用手,免不了还没好全的伤又被他自己挣裂开来。


他承认是自己太贪心,一边打着不想麻烦别人的旗号一边又不由自主地向白敬亭靠近,拖着一副苟延残喘的躯壳,捧着一颗破碎不堪的心,企图在白敬亭身上窃取一些早不该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喜悦。


只要不伤害到他,就一直这样下去,也可以的吧……


魏大勋是这么想的。


睡吧……明天,要去看小白的球赛。




3.




在客厅地板上躺了一夜的魏大勋一觉醒来腰酸背痛,手腕更疼。


他从小柜子里扯出医药箱,粗略地给自己的手腕裹上新的纱布,又套上他的运动护腕继续掩饰。


或许就是因为一直拿护腕束缚着,伤才好得慢吧,可他当然最不想看到的还是被白敬亭发现自己在做自残这种事情时的模样,所以,他需要这个伪装。


正想用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没电了,再抬眼看客厅的壁钟,魏大勋傻眼了,不打开窗帘看看日头都不知道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四十几分了。


魏大勋一顿火急火燎地换衣服,洗漱,差点鞋都没换,最后拽着书包一溜烟跑出门去。


另一边,体育馆已经热闹起来了,有球员练习和热身的身影,也有来自不同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激情交谈着。


而打了无数次电话却只听见机械女音重复回应“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白敬亭此时正在被队友强制执行热身。


“不是,他答应我来看比赛的,我再打一个,就一个!”白敬亭忧心忡忡,毕竟魏大勋从来不会食言的,起码对他是这样,但一整个早上直到现在,魏大勋连课都没来上,手机还关机,白敬亭很难说服自己他是临时有事请假了。


“哎呀,打什么电话啊,咱都要打球了!”


“你朋友答应了肯定会来的,先热身吧咱!”


“大不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再打啦!”


白敬亭的队友们抢过他的手机,丢给了恰好在一旁若无其事的1班劳委,“诶同学帮他放好啊,谢谢了!”


劳委莫名眼光一闪,应了声好。


“喂,你们……!”


白敬亭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愣是被架上了球场。


两点,球赛正式开始。


白敬亭抢到球权,一边行云流水地运球一边想着大勋一定会来的,他不来,他不下!


这边魏大勋刚刚赶上一班公交,在车上打开书包庆幸自己的充电线和充电宝都在,并且充电宝满电,于是迅速插好了手机。


手机一开机就弹出了无数条未接来电,备注全是小白。


魏大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回拨了一通过去。


他又想着,这个时候白敬亭应该已经上场了,接不到电话的吧,刚想挂断,电话却被接通了。


“喂,是大勋吗?”是劳委的声音,她看着“我勋”的备注,迟疑了一下。


魏大勋懵了一下:“呃,我是,白敬亭的手机怎么在你那儿?”


劳委别过头看向身旁一脸坏笑的甄牛,吞吞吐吐地说:“喔,刚才甄牛他们一帮人把……把白敬亭拉走了,好像是去生物楼那了。”


“你……你现在方便先过去看看吗,我正准备去跟班主任汇报呢!”劳委闭着眼睛把甄牛要她说的话全讲完。


魏大勋心头一颤,是那个被光明遗忘,大白天里都阴森森的生物楼?或许白敬亭就算单打独斗也未必打不过甄牛那一帮人,但,只有魏大勋知道,小白有夜盲症的,在那种地方的话……


“那你快去,我现在先过去生物大楼。”魏大勋撂了电话,恰好公交车也到学校门口的站点,门一开,他就似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劳委哆哆嗦嗦地把白敬亭的手机递给了甄牛,甄牛还拍拍她的肩说道:“谢谢啊劳委,这手机啊你就说你放在椅子上一回头就不见了,保准不连累你。”


“甄牛,我知道你跟白敬亭和魏大勋有矛盾,但是,别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同学,而且,这次之后就别再针对他们了……”劳委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放心吧,我有分寸。”甄牛说完,就从体育馆大门出去了。


漆黑的生物大楼走廊,一扇扇紧闭的门伫立在两侧,魏大勋掏出手机照明,一边心焦地寻找着其他人的身影。


这时,拐角的生物实验室里传出了一阵响动。


“小白?”魏大勋调暗了手机,压低脚步一点一点轻轻靠近。


甄牛带着他那帮混混兄弟,正苟在那里。


等魏大勋走到了门口,忽地所有人都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晃向他。


魏大勋抬手遮挡着眼睛,知道自己上当了,往后退出门去才发觉自己身后也有人,后背结结实实地遭了一脚踹,硬生生又摔进了实验室,手机飞滑出去,被甄牛踩在脚下然后踢得更远。


“哼,这不巧了,魏大勋同学也来生物大楼,探险呢?”甄牛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和那些混混一起贼眉鼠眼地笑起来。


魏大勋勉强用右手撑着站了起来,身子抵在示范台边,一圈人正把他围着,刺眼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叫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白敬亭呢?”魏大勋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光线。


甄牛笑得更放肆了,举起白敬亭的手机,“当然是在体育馆打球赛啊,不过嘛,有这手机就足了,这不你还是过来了。”


“今天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放心,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咱们的。”


“那就好。”魏大勋低声道,随即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眼瞳里藏着的怒气一触即发,他一招先发制人,伸出右手就近揪住一个人的衣领子,向着左边的几个人抡去。


“都愣着干什么,上啊!”甄牛这边几个人都愣住了,还得是他先吼一句才开始逼近魏大勋。


“我们这一大帮人还打不过一个死gay娘吗?”


“都给我上!”


甄牛推搡着人往前冲,自己倒是先退到一旁,物色起什么打架趁手的工具。


魏大勋灵活地闪过两个朝他扑过来的人,转到实验室更里面的一边,贴着墙壁往后门跑去。


甄牛却在此时摸到了一把细长的针管,尖锐的针头怼着魏大勋的方向就扎过去。


魏大勋及时歪了歪身子躲过一劫,但来不及刹车的他一下撞上了实验室后墙的里门,不曾想门居然开了,整个人砸了进去,踉踉跄跄地好不容易站稳,他发现自己正处于生物器材室里,而自己横冲直撞进来的那扇小门是唯一的出口。


他讨厌这种空间,逼仄而压抑,再加上体力的大幅度下降,此时他有点喘不上气了。


眼前那帮人的身影在闪烁的灯光中渐渐模糊,魏大勋晃晃脑袋,竟开始了耳鸣。


他看见他们逼近自己,却退无可退地被堵在一架器材柜前。


魏大勋肉眼可见地虚弱了不少,贴在柜子上的左手,运动护腕处开始渗出血来,是旧伤又挣开了。


甄牛趁虚而入,仿佛是乐此不疲,他抓过魏大勋的左手,强硬地把他的护腕扯下,露出已经腥红一片的纱布。


“原来是有伤啊,怪不得……”甄牛玩味地看着魏大勋,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狠狠捏着魏大勋的手腕。


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魏大勋强忍疼痛,另一只右手挣扎地掰着甄牛的手,却无济于事。


“放开……”魏大勋的唇色一点点消失,他觉得他快要晕厥了。


“好啊!”甄牛将手一松,几乎是用扔的,把魏大勋推倒在地。


甄牛蹲下来,“不是还杀过人吗?你就这?那女孩儿死得还真是冤啊,她要是敢还手,指定不用死呢你说是吧?”


甄牛所知道的关于魏大勋和那个女孩的事情,显然与事实相去甚远,但他就是要说。


“还有,在教室门口那一拳,你厉害啊,啊!”甄牛抬起手,想狠狠给魏大勋一个耳光。


魏大勋却没给他机会,用右手挡了下来,“我,没,杀,人。”声音微弱但很坚定,眼神里透出一股冲劲,仿佛下一秒就能起身把甄牛踹飞。


但甄牛旁边一个壮实的混混见他又要吃瘪,实在看不下去,对着魏大勋的头就是一拳抡满了捶过去。


这一拳,蹭着魏大勋的耳朵砸在了地板。


“我///草!”接着壮汉一阵蛋///疼。


是魏大勋,他确实快速起身,推开甄牛的同时给了壮汉一脚断子绝孙。


他瞅准时机要往小门冲,不料还是被一群野狗般的混混拽住了,壮汉更是生气,抓着魏大勋的头发,连头带人往墙上砸,磕了好几下。


魏大勋只觉头顶一阵火辣之后又几股冰凉倾淌而下,是血。


“诶诶诶!别真出人命啊大哥!”甄牛见势不妙赶紧拉住壮汉。


耳鸣更严重了,魏大勋两眼一黑,浑身没了气力,被壮汉嫌弃地丢在墙边。


“咱还是赶紧走吧。”甄牛这回见着真格倒是第一个喊停战的人了,连拉带拽地请走混混们。


只有壮汉趁着甄牛没注意,把里门捎上后,推着一整个活动的实验台堵在了门处。


“老子看你怎么出来!等死吧你!”


于是甄牛一行人就溜之大吉了。




4.


上半场结束,白敬亭的队伍可以说是遥遥领先了,这其中不乏白敬亭创下的七投五中的三分球的功劳,比分一下就拉开了大半截。


白敬亭来找劳委讨要手机的时候见人支支吾吾就知道没好事了,冷着脸继续问:“谁拿的我手机?”


劳委心里一阵内疚,还是一五一十地把甄牛要自己向魏大勋撒谎以及带走手机去生物大楼的事情全说出来了。


大勋……


白敬亭紧锁了眉头,克制着自己对着劳委破口大骂的冲动,立即跑向了体育馆大门,跑出去之前不忘跟他们的班长尽量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定要找班主任带人去生物大楼,魏大勋可能有危险的事情。


“等等,有危险的话那你一个人这样去不是也……”班长听了也着急,看着白敬亭劝也劝不住而匆匆离去的背影,只好赶紧去找班主任。


生物器材室内,魏大勋仅剩的那点不大清醒的意识和力气,支撑着他再次爬起来,他正对着门靠墙坐着,肺里难受,猛地咳了几声。


这里没有光,没有一切,他静静地听着自己那好像正在变得越来越弱的心跳,仿佛就要死了。


死在这里或许也不错,被发现,要多久呢?


生物大楼三层,是半废弃的,听说来年会重建,到时候在个小小的空间里发现一具白骨,应该要轰动一时了吧。


头太疼了,太阳穴处更是一跳一跳地疼。


手腕也疼,血还在流着。


其实壮汉的堵门的行为完全可以说是多此一举,因为魏大勋根本没想离开了,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再次出现在阳光下会是什么情形。


出去,和继续留下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小白……我失约了。”魏大勋惦念着白敬亭的球赛,好可惜,没能再亲眼看你赢一次。


他知道,他终究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然后死亡。


魏大勋很难熬,似乎每一秒钟的流逝对他而言都是久久的痛苦折磨。


而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将凋谢。


“大勋!”白敬亭一边怨自己是个傻缺,忘记找人借手机好来当照明工具,一边硬着头皮跌跌撞撞地走在生物大楼的走廊上。


因着这里的环境实在昏暗得离谱,自己又有夜盲症,但白敬亭还是一路狂奔,不知道跌倒多少回,依旧没有慢下来。


他不怕什么打草惊蛇,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找到魏大勋,越快越好。


“魏大勋!”白敬亭生平第二次感到如此和绝望和恐惧,无论如何就是找不到他啊!


白敬亭爬上三层,他看见了拐角处的微弱光源,就毫不犹豫冲了过去。


他来到了那间生物实验室,光源正是魏大勋的手机。


白敬亭捡起手机,“大勋……大勋你在这里吗?”他急切地四处张望。


“魏大勋!”白敬亭发现了被实验台挡住的里门,心中有了猜测,“你在里面吗?”


魏大勋听见了白敬亭的声音,但他一点回应的力气也没有,甚至没办法动一下。


小白……


白敬亭费尽力气挪开实验台,不顾上面一些碎片和尖锐的凸起,一把推开了门,手掌和手臂也被揦出几道血痕。


顺着手机幽蓝色的灯光看去,魏大勋的白色校服被从头顶倾下的血染成一片猩红,他紧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就像嵌在墙壁上似的,整个人看上去跟没有生命体征了一样。


白敬亭慌乱地来到魏大勋身前,他单膝跪着,手机摔落地板,光恰好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白敬亭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迸出,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轻轻捧住魏大勋的脸,触及颈动脉的手指感受到微弱的跃动时,他不知道有多么庆幸!


魏大勋是活着的!他还活着!


白敬亭完全没想过甄牛那帮人会下这么重的死手,看到魏大勋的那一刻,他是感到那么的害怕而无助。


他们怎么敢的,怎么敢这么伤他!


“大勋,是我,小白。”白敬亭不断呼唤着,打算先把人带出去,“别睡好吗?我带你走,咱们一起。”


碰到魏大勋的左手时,魏大勋“嘶”地一声,终于半睁开了一只眼睛。


白敬亭吓得连忙松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又碰疼他了,等看清魏大勋手上的伤,白敬亭还不可置信,“他们居然还带了刀?!”


“不是。”魏大勋知道持刀伤人的罪可比殴人要严重多了,这锅是自己的没必要让甄牛他们背。


“是我自己,”魏大勋完全睁开了眼睛,嘴角挤出一点笑意,泛起的梨涡处还沾着血,“弄的。”


言下之意,挺傻的对吧。


白敬亭的脑海里飞速闪过了这些天以来的种种关于魏大勋置换惯用手,戴上莫名其妙的运动护腕但又放弃了打篮球的事情,想起了两人再度重逢后他越发瘦削的身子,想起了他突如其来的性情大变,也想起了昨天地上的点点血迹……


是因为,那件事情,他伤害了自己,是这样的吗……


白敬亭眼眶一湿,他看着眼前明明伤痕累累却还在努力摆出笑容的魏大勋,他居然,一直被这个笑容蒙在了鼓里。


等班主任带着保安赶到的时候,白敬亭想帮忙扶起魏大勋,却遭到了魏大勋独独对他的抵抗,他才明白,魏大勋瞒着他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对不起,小白……你,还是别碰我了。”


白敬亭妥协,是怕魏大勋因为抗拒而乱动又弄伤自己。


上救护车之前,魏大勋指了指白敬亭手里一直攥着的他的手机,眼神里含着一些泪光。


白敬亭的喉咙一阵酸涩,心疼得几近绞痛的感觉。


他不能上救护车,不能陪着他。


白敬亭打开魏大勋的手机,才发现,刚才的灯光其实是手机拍摄功能里的前置打光,视频仍在录制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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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


这篇好像挺多人期待的,希望没让大家失望叭。


只讲故事,文笔欠佳,请多包涵。


最后/求生欲 不要打我,虐小魏是剧情需要,小魏后面有小白宠着,我啥也没有,见谅见谅/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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